2008年2月23日 星期六

我父親口述的二二八事件

今天是「二二八台灣大屠殺」六十週年紀念日。二二八讓我回憶起已過世的父親,若父親還在世上,應該是八十五歲了。父親生前留給我的政治啟蒙與政治遺產,就是他親自口述經歷了二二八事件的見證。

 父親告訴我這個事件的發生經過與因由,是來自我高中三年級時,加入了中國國民黨組織,被父親發現,痛心疾首的罵我不忠不義,而我莫名其妙的問,為什麼?父親才開始訴說出已沉澱的黑暗歷史。

 父親告訴我,他的許多親朋好友在那一年,被蔣介石的中國軍隊屠殺的慘劇。台灣人在「日本殖民統治時代」,吸收了日本維新的先進文化,養成了守法的順民與生活。發生二二八事件的七年前,年輕的父親曾擔任日本少佐的預備軍官,被派遣到中國打戰運輸後援物資,後來在上海、廣州、福建三地往來經商。當日本被美國投了兩顆原子彈戰敗後,父親在基隆親迎中國軍隊來台接收。

 印象的描述中,中國軍隊是穿草鞋背鍋鏟,直接把水龍頭植入牆壁,就認為有自來水可喝的土包。父親總是用「支那豬」的歧視語氣,形容他的親身經歷。由於中國人與台灣人之間的文化知識水平及守法觀念的差異,使這群中國軍隊佔領台灣後,帶來中國文化的貪污與腐敗,導致回歸中國的落差與失望極大,中國殖民台灣的恐慌與誤解迅速漫延。

 父親說中國國民黨為了蓋住事實真相,偽造扭曲歷史,把二二八事件當成「官逼民反」的暴動造反事件。事實上,是中國軍隊與收台政府,是藉由自己「土匪的本質」,以屠殺之實,掩護統治者治理台灣的無能,達成震撼與肅殺的戒嚴管制。而蔣介石是當時整個屠殺事件的元兇,至今未曾追究責任及對受難家屬交代,形成台灣人與中國人永遠無法和解的傷口。

 當時的美國似乎是「沉默」的幫凶,把台灣的主權如妓女的賣身,任憑蔣介石蹂躪的擺設,「美援」的奶粉與牛油,成為粉飾太平,收買人心的最佳利器與包裝。父親為了全家的生存,最終還是披掛「軍公教」的恥辱外衣,苟且偷安的活下來。父親非常痛恨自己的過去,在日本與中國及美國政府的隙縫中討生活,一直沒有台灣人應有的尊嚴。

 他說台灣商人如妓。最後父親在我面前,以撕毀燒掉我的中國國民黨黨員證,結束了他第一次對兒子訴說二二八事件的歷史。每當我站在台灣的本土立場,思考台灣的未來前途,就看見中國與美國之間的曖昧關係,總是讓我內心深處生出夢魘,每當他們一起同心協力的反對台灣獨立與正名制憲時。

 去年九月一日是父親十五週年別世紀念日。那一天亦是我到洛杉磯美國移民局,在律師的陪同之下,面對移民法庭的審理法官,主動宣示放棄美國永久居留權,放棄成為美國公民的資格與權利,我不再拿美國綠卡及護照出入。如同對自己過去的誓言一樣,一生永不進入中國土地,除非他們承認台灣的主權與國格。如今,我成為一個「無國無家」可歸的海外遊子,二二八讓我特別思念父親心中的遺憾,台灣何時能獨立,脫離未來的二二八陰影。

http://www.southnews.com.tw 2007.02.28